大约于一两天前,我读完了《傅雷家书》。家中一片寂静,窗外却下着淅沥的雨,夏日潮湿的雨季开始的突然,心中的感动如雨水浇灌后的草芽“嘭嘭”地张开叶片。眼前似乎浮现雨雾造成的氤氲。

于序言部分我了解到傅雷对傅聪,傅敏管教极严。可是父亲在这里,隔着无垠的大海,儿子在那里。这广阔的海岸,在父亲寄给孩子留有他的指温,留有父亲笔下墨香的家书,大爱之下,一切都黯然失色。

我以为父亲的爱不宜言表。这父亲的形象也大多高大者,严肃着,可能只待你转过身去,你年轻的,桀骜的背影在父亲的眼底才会微微地温和起来。

在《傅雷家书》的第一封家书中写到:“孩子,孩子,孩子,我要怎样的拥抱才能表示我的悔与热爱呢?”在离别之后,突然这父亲的爱不再含蓄了,不再迟疑,甚至还有些狼狈的忏悔。写信者此刻不再是那个著名的翻译家,他仅仅作为一个普通的父亲叮嘱自己的孩子,直接写出自己对他的思念之深,甚至某些情感还是做一个父亲,不会在孩子面前说的。

原稿中,家书多为工整的小楷,流畅的书写下来,墨迹所到之处,字里行间,无尽思念。信中提到傅聪在所来的信封上字迹的准确问题。关于“ 鬆 ”的行书及“高”的草书,同时又讲到,这是“要紧的小事情”。这般仔细的叮咛,想想看吧,他是这样的一个父亲:双手不停摩挲着信纸,认真地凝视着孩子的每一个字,每一笔,每一划,像是在研究珍宝,抑或是在注视着他一直所爱的儿子?其中还有一个细节提到,假若傅聪腻烦父亲的话,傅雷在信中也回答到:“那么希望你从感情出发,体会我的苦心。”将孩子的情感总摆于父母的苦心之上。我以为这便是为人父母的最高境界。

有时信中内容也会严肃起来,“经历一次磨折,一定要在思想上提高一步,以后在作风上也要改善;一个人吃苦碰钉子都不要紧,只要吸取教训;要坚持要贯彻,也要忍耐。”傅雷常工整列出条款项目,以劝说傅聪要凡事谨慎考虑。信中还会“汇报”给孩子自己的工作进度。这样一来,这父亲与孩子身上又有了另一种色彩——朋友。

其实,在家书稍前的正文里,会了解到另一种感情,这感情抑或纯粹的是收到信的兴奋却又夹杂着父母亲等待家书的种种煎熬,即使有时在某些篇幅中会略有些不理解文意,但于情于句中,直言不讳的夸奖,恰到好处;更加直截了当的批评建议,引用了许多欧洲名人的词句告诫傅聪待人处世的正确方式。用真挚的语言,希望他,祝福他,想让他强壮,让他成为一颗慈悲的心的强者。

扉页上,出版者说这不是普通的家书。或许是傅雷与傅聪职业上的特异?或许还有那个浓厚的时代色彩?或许甚至傅雷不是平凡的父亲,傅聪不是普通的孩子?然而我以为它依旧是一个父亲写给一个儿子的家书。

好书常要多读几遍,不知道下次再读它,要待何时?不知晓会怀着怎样的心情去读?这个父亲用他那无比真实的墨迹稳稳地透过纸张传递去有力的心跳,告诉孩子一切安好,你尽管努力学习。

丝丝墨迹于薄薄纸张,饱含着无尽的思念。

点点思念于深深墨迹,诉说在心灵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