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刀鱼是什么意思
长江刀鱼 -概述
长江刀鱼,学名长颌鲚,又称刀鲚。其身长而侧扁,腹银色而多脂,因形似一把尖刀而得名。分布于长江及近海半咸淡水区,生殖季节从河口进入淡水,沿干流上溯至长江中游产场作生殖洄游,最远可达洞庭湖,有的在江河干流产卵,也有进入支流及通江湖泊产卵。产卵后亲鱼分散在淡水中摄食,并陆续缓慢地顺流返回河口及近海,继续肥育。长颌鲚的幼鱼也顺水洄游至河口区肥育。冬季,长颌鲚不作远距离洄游,而聚集在近海深处越冬。是典型的洄游鱼种。
天价江刀策源地
江苏靖江市新港镇渔婆农贸市场,两个月前曾是2005年天价江刀的重要策源地。市场内曾多次出现“抢鱼”风波,甚至有人大打出手。
4月29日上午,离陈褚生渔船数十公里的江苏靖江市新港镇渔婆农贸市场,每家水产店仍有刀鱼出售,此时,2两以上的刀鱼售价在每市斤百元以上。
这个看似平静的靖江市最大农贸市场,两个月前曾是2005年天价江刀的重要策源地。
“2月底和3月上旬,我这里的江刀卖到了每市斤1800、1700元。这样的好行情持续了一个星期,比去年高出300来块。”一位刘姓摊主用手拨弄着刀鱼身上的冰凌,有些激动地回忆说。
那段时间,每天都有不少辆高级轿车停在市场门口。从上海和南京等地来的车主要求购买正宗的长江刀鱼,但他们中的许多人会被“劝走”,原因是江刀严重缺货,出再高的价钱也难买到,买鱼还得靠“关系”。
那也正是渔民陈褚生为空网懊恼的时段,显然,江刀的行情与江上的渔船有直接因果。
而有钱主顾们之所以云集渔婆农贸市场求购“正宗”江刀,原因还与长江刀鱼的洄游习性有关。靖江自古有“刀鱼之乡”美称。据称,海潮涌入长江口的最远点恰在靖江新港,江刀自古会在这里汇集成群,并且,当洄游至此,鱼体所含盐分逐渐淡化得恰如其分,加之性腺开始加速发育,所以此处江段所产江刀味道最美。
当地市场人士透露,靖江市新港今年所产江刀实际非常之少,多数江刀从上海和江苏其他江段汇集而来,冠之“靖江刀鱼”以博高价。更有甚者,将上海捕捞的海刀和安徽巢湖等地捕捞的湖刀,放到本地的江水中“镀镀金”,冒充江刀。
顾名思义,海刀指近海捕捞尚未洄游的刀鱼,而湖刀,是长期生活在淡水中的江刀同类,真正的食客们都知道,海刀、湖刀虽与江刀外形相像,其滋味不啻天壤,价值也无从比拟。
另有摊主告诉记者,今年江刀刚上市时,市场内曾多次出现“抢鱼”风波,甚至有人大打出手。一些水产店内一度出现拍卖江刀的场面。有人证实,最贵的一斤江刀超过了2000元。
这个春天,江刀身价空前蹿高成为长江沿岸的普遍现象。数家当地媒体对此均有报道:3月15日,南京的江刀零售价一反往年上市后逐渐下滑的常态,条重150克(3两)的售价从上市初的2400元/公斤飙升至3000元/公斤,创下了近四五年来的新高。
3月,苏州市场上喊出一公斤江刀4000元的天价。
3月,上海市场的江刀突破一公斤4000元。
4月12日,安徽铜陵市场上的“长江刀鱼”已经“全面上市”,并开出一公斤3600元的天价。虽然此江刀被专家怀疑为隔年冰冻的陈货。
“清明前鱼骨软如绵,清明后鱼骨硬如铁”,食客的胃口也是江刀行情的重要决定因素。
自古以来,江刀、鲥鱼、河豚并称“长江三鲜”,因刀鱼应市最早,故列三鲜之首,但此鱼体内细刺极多,因而鱼骨软硬在清明前后的变化,大大影响其口味。
一位酷爱吃江刀的南京食客描述:“清明节前的江刀,肉质细嫩爽滑,鲜美不可方物,鱼刺入口即化。那感觉让人只想闭目细品,如痴如醉。”清代美食家李渔也有记述:“食鲫鱼及鲟鳇鱼有厌时,鲚则愈嚼愈甘,至果腹而不能释乎。”这几年,清明前的江刀成为长三角城市中最时尚的礼品之一,但最能体现其价值的,还是酒楼饭肆中的一盘清蒸刀鱼。
与靖江市一江之隔江阴市,经济实力位居全国百强县市前列,此间一家江鲜馆员工透露,清明前,馆内一盘清蒸江刀售价曾高达6000元以上。他说,一盘一般盛3条江刀,重约1斤左右。
资料显示,清明前江刀鱼肉,每百克含脂肪16.8克,蛋白质14克,磷1.1克。而清蒸江刀的妙处在于,入盘并不去鳞,高温之下,鱼身细鳞化为滴滴油珠,更添鲜美。
业内知情人士称,在今春的江阴,有高档饭店每盘清蒸江刀价格在万元以上。
不仅如此,江阴一位江鲜馆老板说,清明前,他每天都会为江刀的来源发愁,因为各家饭店的竞争就集中在这条鱼身上:“哪家饭店今天有正宗江刀,哪家的生意就好,因为这意味着有钱的食客将会光临。”媒体报道显示,类似竞争情形也一度出现在上海、南京、苏州、无锡、常州、南通等地。
渔民生活
总体收入
渔民陈褚生、陈褚根兄弟俩所捕300多斤刀鱼共卖2万余元,但两艘船消耗的柴油价值就达4000多元。这样分下来,每家人只能分8000元左右。
而这8000元,要供陈褚生一家三口半年的所有生活。
4月26日中午时分,在苏常渔19037号渔船的甲板上,陈褚生指着分成大中小三堆的江刀向记者估算他当天的收入。
刀鱼价格
2两以上的大江刀56条,计14斤2两,每斤60元;1两半至2两的中江刀65条,约10斤,每斤15元;1两半以下的小江刀38条,约4斤半,每斤5元。
2005年刀鱼季最大的一次渔获,为陈褚生兄弟带来了约合千元的收入,从金额上讲,这30斤鱼的卖价还不及3月下旬他首次收获2斤8两江刀的收入。那时大江刀每斤700元,一网卖了1400多元。
今年春天,陈褚生、陈褚根兄弟俩所捕300多斤刀鱼共卖2万余元,但两艘船消耗的柴油价值就达4000多元。
捕鱼现状
这样分下来,每家人只能分8000元左右。而这8000元,要供陈褚生一家三口半年的所有生活。半年之后,他们兄弟将再次驾船入江,捕捞凤鲚。
现在,陈褚生面对的另一个问题是,船和网成本无法收回。
“我后悔买这张网了。”陈指着那张白色化纤丝织成的流刺网说,这是他一生中所买的最贵的渔网,价值6000元。
对他这样一个老渔夫来说,拥有这张捕刀鱼的专用网,本来就像战士想拥有一条好枪一样自然和必需。4年前,为了给30岁的小儿子陈良娶亲,59岁的陈褚生决定再搏一把,于是花4万元买了一艘二手小型钢质柴油机渔船,同时咬牙添置了这张昂贵的流刺网。
“我捕了一辈子江刀,知道江刀这些年一年比一年少,但我万万没想到江刀产量下降得这么快。”4年前,陈褚生购买船网时,一个江刀季节的收入,起码是现在的两倍。
而此次他从记者口中听到了另一个坏消息,自2002年长江实行春季禁渔以来,每年上千张的江刀特许捕捞证,在最初两年备受渔民青睐。今年,却有相当一部分留在了渔政部门工作人员手里。以常熟市为例,29张证只发出14张。
弃渔进厂
一同打渔的小儿子陈良本打算子承父业,但现在他改主意了:江刀已经没几年可捕了,而凤鲚的数量也一年年减少,渔业已经无利可图,必须抓紧时间“进厂”。
“村里的年轻人没人看重捕鱼了,捕鱼会饿死的。”陈良这样回答记者,他挥手指了指江岸边的工厂、江里的采砂船。
现实反馈
张锦华
同列“长江三鲜”的长江鲥鱼,在长江里失踪已长达五六年。其过程同样是在近十几年数量锐减,洄游路线缩短,接着彻底消失。
在负责管理陈褚生渔船的常熟市渔政站,副站长张锦华透露的数字同样让人不安:1973年,苏州江段产江刀400吨左右,仅常熟就产70吨,而2004年,常熟只产出2吨左右的江刀。
施炜纲
而在长江刀鱼的权威研究机构———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淡水渔业研究中心,资源研究室主任施炜纲已无法向记者提供2002年之后的江刀总体年产数据:“据我所知已没有权威的统计,因为数量太少,很难统计了。”在施炜纲眼中,江刀是很美的,像一把把银白色的刀子,每年2月底3月初从东海进入长江,抽刀断水,逆流而上,其速度之快,只用十几天的工夫就能穿越上千公里,最远到达湖南的洞庭湖里。“江刀的游动,宛若剑术高超的侠士,在晴空里表演最神奇的剑术。”大量历史资料证明,从长江口至湖南洞庭湖,自古皆为刀鲚出产地。更有权威资料显示,历史上刀鲚捕捞产量曾占长江鱼类天然捕捞量的35%至50%,其中在江苏省江段所占比例更曾高达70%.“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20世纪70年代。”施炜纲说。
“但是,到了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湖南湖北江段就基本上找不到洄游的刀鱼了。两三年后,江西江段也没有了。1996年左右,安徽江段也形不成渔讯了。
“江苏江段也不能幸免,1997年、1998年左右,首先是南京没有了渔讯,后来,镇江、扬州江刀产量也锐减。现在,刀鱼的洄游路线大大缩短,能形成渔汛的最上游,仅至江苏的常熟、江阴一带。”施炜纲说,江刀的现状总让他想起长江中另一种水生动物———中华绒螯蟹(野生大闸蟹)。“这种蟹也是洄游类动物,1992年在湖北武穴江段还有,仅10年多一点时间,就只剩下上海江段有了,每年只有一二吨产量。”“江刀也许还没有这只蟹幸运,因为这只蟹人工繁殖已经成功,即使它在长江中消失,它的种群还没有消失。但江刀的人工繁殖还没成功,如果不珍惜,也许连种群都保不住。”施炜纲提高了他的音调。
长江鲥鱼
另一条有可比性的鱼是同列“长江三鲜”的长江鲥鱼,这种鱼在长江里失踪已长达五六年。其过程同样是在近十几年数量锐减,洄游路线缩短,接着彻底消失。
“可怜鱼”有来无回
秦安舲认为,如果不是江刀有护身符———清明之后“骨硬如铁”,从而不再是美味,它也许早就灭绝了。
“从一条鱼的角度看,江刀的洄游是非常悲壮的。你想想,春暖花开,江刀们奋力游进长江,是为了恋爱,产卵,繁殖它们的后代。但是人类,却在江上张了千张大网,在它们没来得及繁殖前将它们捕获!”71岁的南京大学副教授秦安舲说。
20世纪70、80年代之交,秦安舲在南大生命科学院袁传宓教授的带领下,参与了国内较早的江刀研究。“这种鱼性格很暴躁,触网被捕后,不像别的鱼那样安静,而是不甘心地拼命挣扎,耗氧量大,几分钟就死掉了。我们还不知道这种可怜的鱼到底是缺氧而死,还是惊吓而死,总之那是死不瞑目呀。”渔民陈褚生也告诉记者,除了正规的捕鱼船外,江中还有许多违规的小拖网、深水网和插网等网具,有些网网眼很小,对水生鱼类大小通杀,甚至连鱼卵都能挂住。
秦安舲认为,如果不是江刀有护身符———清明之后“骨硬如铁”,从而不再是美味,它也许早就灭绝了。这是大自然留给江刀的一条生路。这时,江刀才有机会游到产卵场完成繁殖。
然而,当江刀卵变成鱼苗后,返回大海的路也极其艰难。另一位学者特别提到1989年那场鳗苗狂潮。其时,由于国内外鳗鱼价格疯涨,人工养鳗可获巨利,而鳗鱼的人工繁殖却无法解决。一时间,长江下游张网、插网密布,疯捕鳗苗。
“鳗苗网的网眼,小到可以挂住颗粒稍大一点的粒状鱼卵。由于捕鳗苗季节与江刀幼苗返回大海时间有部分重合,一时间,无数江刀幼苗被挂死在鳗网上,最终被当做废料扔掉。”
基层渔政人员的反问
面对学者们江刀应禁捕的观点,常熟市渔政站一位基层工作者提出反问:“几千年没捕光,这二三十年就能捕光?”他认为,江刀减少的主因是长江水污染。
“现在看来,我们20多年前的呼吁没起到作用,江刀的今天,还是被我们的乌鸦嘴说中了。我很痛心,因为这完全是可以避免的。”秦安舲说,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南大生命科学院5名老师研究了五六年江刀,那时就觉得江刀的数量一年比一年少。所以,他们多次在各种国内学者交流会上呼吁限捕江刀,并向国家动物协会反映过。
现实的情况是,国家相关部门已注意到长江鱼类资源问题。2002年,长江开始实行春禁,对长江中的刀鲚和凤鲚(俗称凤尾鱼),实施了限捕措施。 在江刀繁殖季节4至5月,农业部要求渔民持特许证方可捕捞刀鲚。
但施炜纲和秦安舲都持有同样的观点:按目前情况,江刀应该是禁捕,而不是限捕。“为了保住这个种群,江刀味道再美再鲜,人类也要暂时放弃这道美味。”施炜纲的理由是,人类要想对江刀可持续利用,就必须找到一个“拐点”。“假如在不捕捞的状态下,长江里有500吨江刀,今年人类捕掉了250吨,明年它通过自然繁殖还能恢复到500吨,那江里保有250吨就是‘拐点’。 “人类在‘拐点’以上利用资源,就是可持续利用。
在‘拐点’下利用资源,就是毁灭性利用。毁灭性利用的结果,就会让这个物种灭绝。这是科学规律。”施说。
面对学者们的观点,常熟市渔政站一位基层工作者提出反问:“几千年没捕光,这二三十年就能捕光?”他认为,江刀减少的主因是长江水污染。
“试问,经济发达的城市,有几个能在其内河中找到鱼?江刀为什么快灭绝了,问沿江工业带那些纳税大户去。”这位渔政人员说。
近期,全国政协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和中国发展研究院共同组织了“保护长江万里行”考察队,参与考察的中国发展研究院执行院长章琦事后对媒体说,重庆一带是小型炼焦、炼矿企业,到了湖北、江西、安徽、江苏,放眼两岸,众多大型钢铁、造船、拆船等重污染企业沿江密布。更要命的是,这些企业的污水处理装置几乎都是“聋子的耳朵”,相当部分污水未经处理就直接排入长江。
据《中国环境统计年报(2003年)》统计,当年长江流域废水排放总量为1639亿吨,其中工业废水排放量725亿吨,生活污水排放量914亿吨。
施炜纲的另一职务,是农业部下设的长江下游渔业资源监测站站长。他举例说,1999年春,在长江镇江段,原设立的刀鲚监测点由于受附近一家大型企业排污影响,刀鲚踪影全无,而此时附近南京、江阴刀鲚产量却一直稳定。 “即使污染物浓度一时不至于置刀鲚于死地,其长期慢性毒力也会影响刀鲚生殖系统,造成生殖系统畸形,繁殖力下降。此外水体中污染物的存在也会影响到水域中饵料生物的丰富,并进而影响刀鲚的肥满度,使刀鲚商业价值下降。”施炜纲说。
渔民陈褚生也认为江刀是从1973年后开始减少的,“那以后,江两岸的工厂建起来了,污水、废水排进来了。”儿子陈良补充道,他经常在一些大工厂附近江面看到被污水呛死的鲤鱼、鲟鱼和鳊鱼。
一生捕鱼的陈褚生,一日三餐都在船上,饮用水也直接取自长江。他最直接的感受是,“从前的江水有股甜味,现在的江水,不好吃了”。
谁来保护江刀产卵场
到目前为止,沿江两岸没哪个地方对江刀产卵场调查进行立项,没有人知道新的产卵场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这些地方是否正在被采砂船或各种江面工程破坏。
对江刀数量锐减的主要原因,上海水产大学教师何为有自己的看法———江刀产卵场已被普遍破坏。
秦安舲告诉记者,20世纪70年代末他们那次江刀调查,一大收获就是搞清了当时江刀的产卵场特点。“当时江刀的产卵场主要分布于安徽、江西、湖南江段,一般是与长江相连的湖泊或内河水湾。”对这个信息,近年一直奔波在江刀研究第一线的何为声音急促:“你知道吗,这些原始的产卵场现在基本都被破坏了,当地为了防洪或者发展渔业,在那些湖泊、水湾上都建了水利工程,只在人有需要时才打开与长江相通的闸门。谁来满足江刀的产卵需要呢?”何举例说,安庆江段有个菜籽湖,是江刀传统的产卵场,现在因防洪需要堵上了,洄游的江刀根本游不进去。“关键是国内的水利工程过去没考虑到这些,没有建鱼道。”秦安舲的看法是,长江里现在还有江刀,那么从道理上讲就一定还有产卵场。
“但到目前为止,沿江两岸没哪个地方对江刀产卵场调查进行立项,没有人知道新的产卵场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这些地方是否正在被采砂船或各种江面工程破坏。”何为说,“如果再不保护好这些为数不多的产卵场,人类的进一步活动极可能陷长江刀鱼于灭顶。”